松小燃

你会在无数尘埃里找到我

【骁黎|钤离】上错花轿嫁对郎(二十九)

上一章:上错花轿嫁对郎(二十八)   

  

第二十九章    悔不当初


  慕容离撇嘴,闷不做声,挣扎着几欲挣脱公孙钤怀抱,却被揽得更紧,慕容离低头自顾自小声念道:“为何这时回来,倒不如放我一走了之,夹在中间难堪。”


  公孙钤本就看慕容离与仲堃仪月下相谈甚久,心中自然百般滋味,且因着慕容离声音放的极低,他只听得零星几个字,轻皱起眉,问道:“我见仲兄与夫人相谈甚欢便未打扰,只是攀谈的话大可回房叙尽,在廊下吹风久了,对夫人你的身体也不适。”


  好一句不便打扰,慕容离心中自嘲。


  慕容离见挣扎不开,索性放弃,淡淡抬头夹杂着些许鼻音,问道:“还说我,大人又是去了何处,一整天未见身影。”


  公孙钤将慕容离扶好,至床沿坐下,起身合上房门,思索道:“清早大理寺突有紧急案件,少卿特寻我去处理,因着案情复杂,便拖延至这个时辰。”


  “既是错综复杂的大案,还辛苦大人休沐日加点去处理的,想必是我这边也有所耳闻的,大人不妨说来,看下是否与我听到的一致呢。”慕容离手撑着床沿,很明显对公孙钤这番说辞甚是不满。


  恰是这时,门外传来随从禀报的声音,公孙钤知晓是寻找慕容黎之事,自是不能让夫人知晓,向慕容离说了句抱歉,转身开了门到门外,听随从汇报最新进展。


  慕容离只觉异常,起身扒着门边听着,但听到,毓骁少君......慕容黎......下落......不明,大急甩开门,方才忍住的眼泪此刻又将眼尾憋红:“我哥哥出了什么事,为何瞒着我?”


  公孙钤见隐瞒慕容离不过,叮嘱随从几番让其离开,上前扶住慕容离肩膀,安抚道:“夫人稍安,是他被不轨之人缠上掳走,下落不明,我已经发动所有可以使用的人去搜找,夫人放心不会有事,夫人刚吹了凉风,先回房好吗?”语罢正欲搂上慕容离腰身。

  

  慕容离一把甩开,喊庚辰,声音带了哭腔:“阿黎他生死未明,我岂能安心,庚辰快随我一起去!”


  “不可!”庚辰与公孙钤几乎是同时出声,公孙钤上前搂上慕容离:“夫人你身无寸铁,且不知那地凶险,若是你也,后果不堪设想。”庚辰在一旁点头支持公孙钤的想法。


  “那我就只能在这公孙府什么也做不了吗?”慕容离红肿的双眼盯着公孙钤,是该怎么办?


  正是此时,方才传信的随从,再次跑来,欣喜道:“禀大人,少君,找到了。”


  ”在哪?“公孙钤悬着的心终而落下,慕容离亦是转悲为喜。


  ”在西城郊的九转医馆,因少君伤势过重,毓骁公子便先带他就近就医。“随从道。


  慕容离只注意到伤势过重,大惊失色,不顾公孙钤与庚辰的阻拦,先行跑了出去,庚辰先追上慕容离的脚步,公孙钤交代几句,随后跟上。


  半个时辰前。


  毓骁寻遍树林不见,命手下先原地修正,毓骁随即依靠着杨树坐下,手搭在地上,却摸到点点湿润,火把凑近一看,正是血迹!当即令手下起身沿着血迹继续搜寻。


  “阿离不要,千万不要......”毓骁不知为何想到数月前的被追杀落水,心中忐忑跟着血迹。


  果然直至一处悬崖边,手下将火把靠近崖边地面,果然看到大片血迹,回头禀报毓骁:“公子,应是,摔下去了。”


  毓骁心中一沉,举着火把,火光映着他的脸庞,表情不辨息怒,透出一丝阴冷,却有两行泪滑落:

“下崖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我当初能挽留你,若我听得出你的言外之意,若我那日不多问那几句......若我不强求你嫁我,阿离对不起,只要你好好的,我求你等等我!


  手下四散去找到崖底的路,毓骁不顾手下阻拦,当即找来绳子束于腰间,绑于树干一点点滑下去,救人心急,他自己亦是不少擦伤,毓骁丝毫不顾,因为他知道,少君今日所受的痛苦,可能是他的百倍,仅仅是他的一念之差!


  滑至崖底,因没有了火把做照明,毓骁几乎是匍匐四处摸索,口中喃喃:”阿离你在哪,在哪?“


  毓骁满头大汗摸索,终而感觉到一处布料触感,他向前,果然触碰到皮肤,当下抱起躺于崖底的人入怀,闻及血腥味夹杂着玉露桃花膏的味道,不可置信的心痛摸上那人脸庞,熟悉的光滑触感夹杂着湿润,颤抖着手指探上鼻息,微弱的气息打在手指,毓骁又哭又笑,心疼他分明是金陵娇生小公子,先是因他几番周折到长安,如今更是因他一念之差受了满身伤痕,一线希望也要救。他悄悄攥紧了拳。


  今后,我定会护好你。


  随后手下举着火把自四方纷纷赶来,见慕容离伤势皆是大惊:长发散乱披于肩前,通身的衣衫被鲜血染红干褐而不辨其他颜色,撕裂不成形堪堪挂在身上仅足以挡住重要部位,裸露的肌肤上亦是醒目的伤痕遍布,姣好的面容更是划出触目惊心的血痕。


  毓骁紧抿着唇,心中怒火必将这里屠个寸草不生,面上淡淡将自己身上的干净布料撕下,将慕容黎腿上不停出血处包扎好,确认并未有其他危及生命危险之处,他脱下外衣裹紧慕容黎,抱起自己的少君一步步向前,手下被低沉的气压搞得亦是不敢出声,紧紧跟着,同时派出一人去公孙府上。


  毓骁心中暗暗发誓:“他日定要权倾朝野,将今日欺辱阿离之人,千刀万剐!”


  拦下一间正欲打烊的医馆,郎中披着外衣打着哈欠开门,见毓骁扰人甚是不满,但转眼见他怀中之人如此伤势,急忙敞开门迎上,指导毓骁将其安置好,郎中掀开破衣,触目惊心的伤痕使得郎中皱了皱眉,同时示意毓骁先到外室。


  毓骁外室焦急等待徘徊,一向不信鬼神的他此刻却在心中默念神佛保佑,他太害怕另出意外,害怕失去他,像当初失去弟弟......


  良久,郎中自内室走出,拉着毓骁到一处暗处,开口道:


  “少君身上的伤口多为皮外伤,不出一日应会转醒,休养调整一段便无大碍,劳烦你这边作为夫君的,尽量使少君心情畅快,定时更换药物包扎,多照料,少走动,足月亦可恢复。”


  “多谢郎中,在下感激不尽。”毓骁悬着的心落了地。


  “只是......”郎中话锋一转。


  “只是什么,郎中你只管说来。”毓骁心再次被揪起,眼中阴寒紧盯着郎中,试探问道。


  “少君许是身处冰凉之地太久,眼下这天也转凉,而致寒气侵体,此后体内,怕是很难落胎,且少君今后每至雨雪转凉天便会小腹疼痛,公子这边要多照料添衣了......”郎中面容纠结,见毓骁投来的阴冷目光,声音愈发小声。


  毓骁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后退靠上墙壁,头上似针扎的疼痛,揪着自己的发,顿觉身体无力跌倒蹲坐在案桌旁,与幼时的痛苦再度重合:


  眼睁睁看着弟弟挣扎着被一次次在冰水按下,直至一动不动,而他却无力拯救!毓骁抱头身体蜷缩颤抖,脸色白了不少,低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在乎的人都要受如此痛苦!”


  他并不在意是否有后,只是如此被伤,毓骁只痛恨自己的无能。


  郎中转头注意到毓骁的不适,急急去扶起毓骁,问道:“我看公子亦有顽疾缠身,是否需要老夫帮您把脉一探?”


  毓骁摆摆手,撑着案桌思索良久,脸上挂着的泪痕未干,缓了缓情绪,抬眼向郎中:“我现在能否进去,看看他。”


  “只要不拉扯到伤口,公子自然可以。”郎中点头示意,关切看毓骁脸色。


  “多谢,”毓骁抱拳,转身进了内室,郎中边抓药,叹口气,摇摇头:“什么苦命鸳鸯啊。”


  慕容黎此刻正静静躺于病床,脸上身上脏污已然洗去,处处伤口被纱巾包扎好,显露出原本的清冷白皙模样,毓骁看到慕容黎胸口起伏的生命特征,上前抚上慕容黎重新梳顺的长发,坐于床沿,小心抱起慕容黎在怀,毓骁淡淡勾出笑,在他额间落下一吻,眸中无神怔怔地重复:


  “没关系,只要阿离你好好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恰是此时,公孙钤赶到,对上毓骁的眼神,攥紧了拳,慕容离带着庚辰随其后。


  慕容离此刻眼中顾不得其他,只有重伤昏迷的哥哥,跑上前坐于床边握紧慕容黎的手,抬着泪眼向毓骁:“谁干的?”


  毓骁不语,起身将慕容黎重新放好,公孙钤见慕容黎如此惨状当下怒从中来,顾不上君子作风,上前一把揪上毓骁的衣领,欲挥拳打上被手下拦住:


  “你便是如此照料你的少君的?”


  慕容离转头见一向矜贵自持的公孙钤如今见到哥哥这副模样发这么大的火,当即坚定了自己想法,看了眼床榻昏迷的哥哥,自嘲笑出:


  “果然,是我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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